本帖最后由 songerking 于 2012-9-16 20:02 编辑
一
夜凉如水。
夜风与我耳语,白桦叶不讲道理,哗啦哗啦地抗议。星星缀满天空,仿佛伊人散落的珠玉,再也串联不起。于是哭泣,那淡莹的星儿都是泪滴。
夜深了,我仍赖在房顶上不动,只等着父亲抱我下去。父亲温暖有力的臂膀、烟草味与酒气,是我二十年来最珍贵的记忆。
二
上初中时,每天清晨都要穿越蒙蒙薄雾,跨过几方藕塘到河边洗脸。溪流澄澈,河床的全部家当一目了然,甚至可以数清楚河底的虾米到底有几根触须。
夏天虽恃雷风行,却也奈何不了这荷池。到了寂夜,细柔的薄霭悠悠升起,一株苞荷迎着朗月绽开,而阵阵蛙鼓奏的可是《西洲曲》?留得残荷听雨声,想必这情景是有的,我却没有亲历。
那时,同桌是个水样的女孩,眼睛清清的,举止盈盈的,就如同这流溪、这苞荷,如同这耐人的雨声滴落荷叶。而那份朦胧的感情仿佛青雾,在夏末的残荷时节夭折。
受伤的心永远无法弥补,愧疚的人只能默默承受。那不是爱情,在经历了更多的岁月以后,它也渐渐远去,只留下淡淡的遗憾和懵懂时代的无知与羞涩。
三
母亲双手剥出了整个秋天。
红缨堆中,我静静地看着玉米被层层剥离,直到露出黄黄的棒槌。然后,又和别的玉米一起,被一双灵巧的手缚住,再也不分离。到了第二日,一个个棒槌山便端坐在房顶,眺望太阳的远去。
秋天,黄灿灿的阳光与西屋投下的巨大阴翳、红砖的墙壁,还有多年被雨水浸渍的斑驳木窗,一同在视觉深处激起古朴而辽远的乐曲。
四
升入高中以后,除了还说得过去的记忆力,我几乎丧失了一切优势。那真是一个灰色的时期,我的理科成绩一塌糊涂却稀里糊涂学了理科,除了化学少有及格的科目。那些学习生活的细节已经模糊了,只记得眼镜从无到有,度数也一路爬升到五百度。终于上天垂怜,让我跨入了大学的门槛。
岁月用灰色的手抚过我的生命,那暗色的时代让我明白了很多。现在想来,那段时光最值得回忆,因为还有痛楚。也许,有时候痛楚才是生命的原本。
——纪念文艺青年的日子,by songy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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